砥砺
*砥砺
817贺
我敲敲小花的房门，等了一会，就看见一张睡眼朦胧的脸从门缝探出来，语气不善：“嘛呢？”
我说：“马上走了，离长白山还有老长一段路呢，再不走恐怕半夜才能到。”
他把门打开，在走廊探了探头，看见胖子和闷油瓶都在大厅，小花揉揉脑袋“行吧，我把瞎子叫起来。”
我们早饭都没来得及吃，就爬上了车。这是小花突发奇想说一起开车去长白山避个暑，就买了这辆七座的越野车。我和闷油瓶钻到车子的后面，小花披上一件外套也猫着腰钻进来。我拦着他：“你开车去，昨天就我开的我他妈今天打死也不去。”
他扒拉开我的手：“起开，老子也不开。”他往身后看了一眼，黑瞎子刚刚把行李放在后备箱，把嘴里的烟点燃想爬上车坐下，小花就把门关上了：“瞎子开车。”
你妈的，瞎子开车，你也知道他是个瞎子嗯？
不要命。
瞎子无奈笑笑，钻进了驾驶位。
胖子就坐副驾座上，这两还能嗑唠。
高速很平坦，黑瞎子和胖子在前面聊天，没一会就吵起来了。我皱了皱，让他们小声点。黑瞎子回过头，看见小花在第二排睡着了，他也不说话，胖子撇撇嘴，骂了一句狗男男。
我靠在闷油瓶身上昏昏欲睡，他搂过我，让我睡他腿上，于是我就躺下。
闷油瓶身上肌肉含量很高，但大腿睡得还蛮舒服。黑瞎子把他的老式收音机打开，里面咿咿呀呀地唱着霸王别姬。
我记得我以前问过他；“你这个收音机是不是只会放这个？”他把刀扔给我：“之前我去听戏，录的花儿爷的。”他笑得一脸荡漾：“现在都绝版了。”
开到了第二个服务站，胖子嚷嚷着要上厕所。瞎子只好把车开了进去。
早上起得早，我们边在胖子上厕所的时间买了早餐，几个面包，服务站没什么人，我们在清晨的冷风里啃着面包。闷油瓶在这我不敢抽烟，我从口袋里摸出棒棒糖吊着。
我看到一家星巴克。
我把小花一挽：“老公我要喝那个！”
黑瞎子脸上戴上了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。闷油瓶看了我一眼，把打火机抛给了我。
我吐掉棒棒糖，点了烟。
小花深深看了我一眼，他站起来，买了两杯咖啡，递给黑瞎子：“好好开车。”
所以一路上就听见黑瞎子在吸溜那两杯咖啡。
睡了一下午，到了之后我看见闷油瓶下车两腿有点僵。
他朝着三圣雪山的方向磕了三个头。
胖子笑了：“小哥别又要进去吧？”
小花靠在瞎子身上：“哑巴还三拜九叩啊？”
只有我知道，
第一拜是敬，
第二拜是谢，
第三拜是辞。
从此世间于我皆有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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